来源|枪稿(ID:QiangGaooooo)

作者|灰狼:大学教师,电影学博士

头图|视觉中国

肖恩·康纳利 Sean Connery

【英】(1930-08-25 至 2020-10-31)

代表作:《007》系列、《勇闯夺命岛》《玫瑰之名》《偷天陷阱》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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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年代的观众都有自己心中007的原初样子,有的认罗杰·摩尔,有的认皮尔斯·布鲁斯南,年轻一代的007当然是丹尼尔·克雷格。

即使这些邦德先生最终都以自己的个人魅力征服了观众,但在最初的接力过程中,没人能逃脱铺天盖地的争议。

这种争议只来自一个事实——与肖恩·康纳利相比,他们到底少了什么特质?

《007之诺博士》(1962)剧照,史上第一部《007》

人们觉得摩尔不够壮、布鲁斯南太奶油、克雷格不够帅的时候,总会想起老康纳利。由此,康纳利既是后任邦德们极力效仿的对象,也是他们急于摆脱的阴影。

康纳利的特点归结起来就是冷硬、优雅、性感、玩世不恭,气质混合,粗中有细。

混迹歌舞团和三流影视圈长达十年的康纳利能在1961年《诺博士》中接到邦德这个角色,也只因为导演特伦斯·杨的一句话:“这种特质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,那就是克拉克·盖博。”

在当时接到007的角色,就如在今天接到漫威超级英雄的角色,是成为银幕巨星的保障。

邦德经典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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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类型化和商业化程度过重,部分观众或许会对007电影抱有偏见,将其归入杀人、打架、飙车、猎艳的肤浅作品。但从历史上来看,007电影是冷战时期的特殊类型,是从黑色电影过度而来的间谍片代表。

类似的,詹姆斯·邦德则是一位严肃意义上的冷战超级英雄。只有重温肖恩·康纳利时代的邦德,才能明白他为什么能永垂不朽。

换句话说,是他的形象与气质为这一人物定了基调,也让自己为其所缚,粉丝分不清他本人和饰演的角色,向他讨要詹姆斯·邦德而非肖恩·康纳利的签名。这让他在《金手指》(1964)拍摄期间就萌生退意。

后来康纳利离开007,无疑是两个元素在驱动:第一是他认为邦德已经成了个吞噬性的怪物,绑架并严重干扰了自己的生活;第二是他想做实力派而非偶像派,当然,在这其中可能含混着他对当时的妻子戴安妮·赛琳托被定义为“严肃演员”的深深妒意。

《玫瑰之名》(1986)剧照

康纳利当然是1960年代如日中天的偶像演员+顶级流量,但这并不是贬义的称呼,像当时风靡英伦的披头士也能共享这样的定义。

所以老肖恩退出007,就与约翰·列侬离开披头士一样,并非是一种决裂,而是以另一种单飞的方式,延续着过往风格。

从1968年到1985年,他塑造的那些牛仔、骑士、冒险家都不过是邦德形象世俗的理想化。但产业的原则在于,符号永远大于个人,失去邦德标签的庇佑,他的巨星标签日渐缩水,作品也普遍失败。

虽然1971年(《金刚钻》)和1983年《巡弋飞弹》两次重回007系列的市场成功证明他的魅力和个性犹在。但他的个性反过来也害了他,让他刚愎自用、判断失误、屡屡错失良机、婚姻破裂、官司缠身。

20年的低潮期,让他熬过了罗伯特·德尼罗、阿尔·帕西诺、杰克·尼克尔森和达斯汀·霍夫曼的世代,也让他的当打之年近乎颗粒无收。

LV广告,老爷子还是时尚界的宠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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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从1980年代后期开始,花甲之年的康纳利突然又一下子变成了好莱坞的顶级流量,在《玫瑰之名》《铁面无私》《圣战奇兵》《第一武士》《勇闯夺命岛》《猎杀红色十月》《偷天陷阱》等影片中频繁亮相,也成为几代中国影迷在录像厅里记住的熟脸。

这次事业回春,除了因为初代邦德身份和他越老越帅的事实外(人们都喜欢他深邃的皱纹和银白的胡须,并视之为性感的符号)。也在于他遇到了特定的时机、扎实的剧本以及合适的角色,毕竟1980和1990年代好莱坞电影的成功,来自于剧本塑造和演员魅力彼此之间的相互成就。

比如说,从青年直接跨越到老年的肖恩·康纳利找到了一个标志性的父亲形象,先后扮演过哈里森·福特和达斯汀·霍夫曼的爸爸(虽然实际上他只比这些人大十岁),就是因为当时的电影有一种强调父子关系的新趋势,以至于诸多剧本中都倾向于塑造一类角色:了不起的父亲,或者一位人生导师。

《勇闯夺命岛》(1996)剧照

这种剧作便诞生了“老少配”的演员模式,即用老一辈的超级(过气)巨星搭配年轻的顶级流量。保罗·纽曼(《金钱本色》)、达斯汀·霍夫曼(《雨人》)都是其受益者。

在这种父子关系或老少配模式中,康纳利最出类拔萃,在《勇闯夺命岛》中与尼古拉斯·凯奇的合作以及在《偷天陷阱》中与凯瑟琳·泽塔琼斯的合作都是影史佳话。

影评人本尼迪克特·南丁格尔是这样评价他的:“他的秘诀是将粗犷与文雅、愤世与天真、强硬与温柔等特别结合在一起,并完美地呈现出来。”

这种复杂性或者说“混合气质”,让他过往的搭档们——哈里森·福特、尼古拉斯·凯奇、凯文·科斯特纳等人相形见绌。

《偷天陷阱》(1999)剧照

这或许是英国演员的优秀传统,他们在人物塑造和演技方面确实经常压美国人一筹。他的同胞安东尼·霍普金斯、迈克尔·凯恩、丹尼尔·戴-刘易斯、杰瑞米·艾恩斯、科林·费斯等人都是颁奖礼上的常客。

肖恩·康纳利则是这批优秀英国演员中的明珠,虽然他在奖项上不及其他人,但影响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更重要的是,1980-1990年代一批动作片的巨大成功(他几乎是动作片主角中能够二度回春的唯一一人),把老康纳利推到了近乎尊崇的位置。而过去的低沉和失败,都无损于他巨星的地位。

康纳利曾说:“我希望到晚年的时候,能有一张毕加索或希区柯克那样的脸。”

而今,我们在他晚年的电影、在杂志照片、在网络图片上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脸。

参考资料:大奇特,《暗香浮动:银幕硬汉肖恩·康纳利传》,山东友谊出版社,20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