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:中国经济周刊(ID:ChinaEconomicWeekly),记者:郭志强,封面:视觉中国

近日,因涉嫌传销、非法集资、金融诈骗等违法行为,号称“走路就能赚钱”的App趣步被工商部门正式立案调查。

2018年下半年起,一个名为“趣步”的App 突然之间风靡起来,还曾一度登上App市场生活类下载量第一的位置。

从风靡一时到被立案调查,打着区块链概念的趣步缘何被查?“走路就能赚钱”的背后,究竟藏着怎样的陷阱? 

“走路也能赚钱”背后,是“挖矿”还是“挖坑”?


2018年上线推广的趣步APP,凭借着其“让汗水不白流”, “走路就能赚钱”的模式,迅速火爆了起来。

趣步方面称,用户可以用步数在“趣步”App上换购商品,甚至提取现金;只要每天走够4000步,每月至少能赚200元,而且上不封顶。

这种“健康+赚钱”的商业模式对普通用户来说,无疑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。因此,趣步App在今年年初一度登上某手机应用平台生活类下载量第一的位置。

按照趣步的规则,趣步基于用户的运动步数计算出“糖果”,即“积分”。用户可以用“糖果”兑换“趣步商圈”中的鞋帽水杯等商品,以及商家优惠券兑换、打赏、悬赏等应用。如此,“糖果”有了一定的货币属性,“边走路边赚钱”。

不过,光凭走路可是不够的。趣步在App内设定了一条规则:用户可以通过发展下线成为“团长”,每增加一个下线,团长就能获得这个下线的“糖果”收益。如果团长的下线继续向下发展自己的下线,那么团长所能获得的收益,将成指数增长。

根据“糖果”产出的公式,每日获取“糖果”数量=0.00008×任务步数×活跃度,其中,每个人基础活跃度为1,组队+0.02,推荐新用户认证可以获得0.05的活跃度加成。因此,在不组队、不推荐新用户的前提下,仅靠步数赚取的“糖果”实在有限。而且卖出“糖果”平台还会扣除50%手续费,到手的金额所剩无几。 

趣步用户不花钱买步数,就需拉人头,不然无法完成任务,大多用户在高额回报的利诱下,会选择花钱买入“糖果”,开启任务。沉淀在平台上的资金越来越多,这才能保证先入者的高额收益。因此,趣步的经营模式被指是“披着区块链外衣的资金盘”。 

在业内人看来,这实际上具有传销的典型特征:上级收割下级,没有任何的价值产出。但趣步不可能不停地拉人进来,当“接盘侠”逐渐枯竭后,趣步的商业模式就很难再继续玩下去了,大多数用户的资金也将难以保全。

从开始的噱头“走路赚钱”变成“投资买步数”、拉人头,趣步的“无本万利”对用户来说不是“挖矿”而是“挖坑”。

北京康达律师事务所律师韩骁认为,“趣步”的行为涉嫌违反《禁止传销条例》,而用户有可能成为传销犯罪共犯。根据《禁止传销条例》第七条,组织者或者经营者通过发展人员,要求被发展人员发展其他人员加入,形成上下线关系,并以下线的销售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上线报酬,牟取非法利益的行为,属于传销行为。

科技专栏作家信海光则撰文指出:“‘走路赚钱’涉及资金盘,最大风险就是信息不透明和不对称,用户和投资者既不知道自己的钱去了哪儿,也不知道回报是否合理。”

注册地变更,长沙总部人去楼空

趣步APP的开发兼运营商为湖南趣步网络科技有限公司(下称“趣步公司”),该公司于2018年6月5日成立,法定代表人叶壮,公司经营范围包括软件开发;区块链技术的研究、开发;区块链技术咨询等。

此前,趣步公司官网显示,趣步是一家立足运动健康领域,开发并运营趣步APP及网络商城的互联网企业,公司拥有60余名员工,同时拥有3000万以上的用户,与1万家以上的线下店铺有合作。

从今年7月以来,趣步公司就因吊销营业执照传闻、工商信息变更遭到多方质疑。

8月12日, 趣步公司官方微博发文“澄清”“被吊销营业执照”的报道传闻,“经趣步公司与市场监督管理部门核实,趣步营业执照并非被吊销,而是由于系统原因处于在暂停办理状态。湖南趣步于2018年6月5日在湖南长沙注册成立,2019年7月12日迁往重庆市璧山区,2019年8月初申请迁回长沙雨花区并正在办理迁移手续。”

企查查数据则显示,今年4月,趣步公司经营范围由“软件开发、区块链技术的研究与开发”变更至“广告发布服务;广告制作服务;电子交易平台的服务与管理;会员积分管理、交易与资讯”等领域。7月12日,趣步公司名称也由“湖南趣步网络科技有限公司”变更为“重庆趣步网络科技有限公司”,目前公司工商登记状态为“迁出”。

与此同时,有市民陆续在长沙市政府官网的市长信箱留言称:“湖南趣步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是否是传销,并请相关部门核实一下情况是否属实。”

随着质疑之声此起彼伏,9月16日,趣步公司通过官方微博发布《关于趣步“负面”的思考:“负面”为何而生?如何面对?》回应,“树大招风,‘趣步’也毫无例外地遭受别有用心地个人及机构地恶意诽谤与攻击。但趣步不为所动,正朝着互联网上市公司的目标迈进”。

10月15日,记者走访趣步公司原总部所在园区,工作人员表示:该公司已经搬离园区。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  郭志强 | 摄

10月15日,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来到趣步公司工商注册所在地,原公司总部已经人去楼空。

该园区负责招商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,“趣步公司是2018年入驻园区的,今年6月份搬走了,具体搬到哪里不清楚。” 

涉嫌传销、非法集资、金融诈骗被立案调查

日前,趣步APP已经被多个应用平台下架,趣步公司官网(http://www.51qub.cn)已无法打开,显示“网站关闭”。趣步公司也因嫌网络传销、非法集资、金融诈骗等违法行为被长沙市经开区工商分局立案调查。

长沙市政府官网“市长信箱”关于趣步公司是否涉嫌传销的回复

9月17日,长沙市经开区通过市长信箱对咨询人“趣步是否为传销”的回复,明确表示趣步涉嫌网络传销。回复表示:1. “趣步”公司及“趣步”项目涉嫌网络传销、非法集资、金融诈骗,长沙市工商局经开区已立案调查;2. 奉劝咨询人及其亲朋不要参与“趣步”项目,不要对“糖果”进行炒作。

值得注意的是,被立案调查后,趣步公司微博仍在更新。9月26日,趣步公司发布了安卓平台的趣步APP下载链接。记者通过链接成功下载安装。

除了趣步,目前市面上还存在多个“躺赚”APP,声称用户可以通过看视频、睡觉、跑步等方式赚钱。

“看似无本万利的买卖,实则潜伏着非常大的消费陷阱。因为很多消费者不光要花费大量时间,还得看很多虚假内容的广告。有的人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些奖励,变现时又难上加难。”对此,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刘俊海提醒消费者,一定要提高警惕,不要轻信此类玩手机、刷微信轻松赚钱的广告,以免上当受骗。
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:中国经济周刊(ID:ChinaEconomicWeekly),记者:郭志强,编辑:谢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