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恩还是想自证清白。

编者按: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“公开参考”(ID:gongkaicankao),作者 李丹。

1月8日,从日本逃离的日产前董事长兼CEO戈恩(Carlos Ghosn)在黎巴嫩举行记者会,公开发声。

被捕13个月后,成功出逃的戈恩终于有机会诉苦了。

为什么逃离?

2018年11月,日本警方突然逮捕时任日产汽车董事长的戈恩,罪名是虚报薪酬。另一位高管——戈恩的得力助手格雷格·凯利(Greg Kelly)也被抓。

据悉,戈恩2018年取得的报酬达800万美元(约合人民币5500万元)。戈恩被捕后,日产随即表示,戈恩低报薪酬,且持续多年。

事实上,有一样问题的不止戈恩。2019年,因和戈恩一样违规多得薪酬,日产前CEO西川广人于9月引咎辞职。

西川透露日产其他高管也收到了超额支付款项,薪酬规定是戈恩制定的。和戈恩不同的是,董事会放过了西川。

然而,其他高管没事,戈恩的噩梦却开始了。

日产解雇了他。2019年3月,交了保释金暂获自由后,戈恩很快又被逮捕,新的罪名是滥用日产资金。

戈恩再次缴纳保释金,才有了自由,两次缴纳的保释金合计有15亿日元(约合9500万人民币)之多,保释条件是不与外界联系,不许出国。

东京2亿大逃亡后,戈恩首次发声:我为什么必须逃离日本?

戈恩的自由仅限在东京的家中。日产公司还在他的家门口装了监控摄像头,派专人监视戈恩。遭到戈恩的律师起诉后,去年底日产的监视人员才撤走。

2019年12月底,戈恩成功坐飞机逃到了故乡黎巴嫩。据日媒披露,戈恩从东京坐新干线到大阪,随后改乘出租车到关西机场附近酒店。整个逃亡计划预计花费32亿日元(约2亿元)。

在记者会上,戈恩没有谈及如何逃离日本这个举世关注的问题,而是激动地控诉日本的司法体制,称自己是被迫承认罪行的。

戈恩表示:“他们不把我当成人,他们把我当成动物或者物品,我只能在有监控监听的情况下,和我妻子见面。”

戈恩怕自己会客死他乡:“他们一直在拖时间。快速审判是任何人都应享有的人权,但是我完全没有享受到。如果继续在日本待下去,我可能会死在日本,我感觉我像是个人质。”

戈恩还提到,日本对于外籍人员的审判成功率超过99%。这么看来,戈恩被定罪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。律师告诉戈恩,他的诉讼可能要持续5年。在已经65岁的戈恩看来,他在日本得不到公正的审判。不想死在日本,只有逃。而秘密逃离日本,是“这辈子最难的决定”。

为什么被捕?

戈恩是汽车界的传奇人物,拯救过多家汽车公司,被称作“成本杀手”。铁腕是戈恩的一贯风格。他出过一本书,就叫《一个成本杀手的管理自白》。戈恩在黎巴嫩长大,精通四国语言,有黎巴嫩和法国、巴西国籍。

东京2亿大逃亡后,戈恩首次发声:我为什么必须逃离日本?

1996年,戈恩出任雷诺汽车公司副总裁,成功削减成本,救了亏损的雷诺。1999年,雷诺购入日产36.8%股份,戈恩又带着拯救日产的任务去日本。他大刀阔斧裁员21000人、关闭5个工厂,日产第二年就扭亏为盈。

2016年,日产获得三菱汽车34%的股权,戈恩牵头组成日产-雷诺-三菱汽车联盟(下称,日产联盟)。2017年,日产联盟成为全球市场乘用车销量冠军,超越大众和丰田。

东京2亿大逃亡后,戈恩首次发声:我为什么必须逃离日本?

一个外国人,不远万里来到日本,十几年间,拯救了日产,还把日产联盟带到了世界第一,可以说是一段佳话。

可惜,这个故事的结局不好。

2017年,日产的业绩开始下滑,戈恩把日产CEO的位置交给了西川广人。63岁的戈恩从高层下手,推进新一轮整改。他想促使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(FCA)加入日产联盟,成立一个控股公司,打造年产1500万辆车的巨无霸。

如此大幅度的改革,让日产的部分高管顾虑重重。

戈恩同时管理雷诺和日产两家公司,任董事长兼CEO。日产是日本公司,十几年来一直被法国人戈恩掌管,雷诺又是法国政府控制的国企。部分日本高管担心日产汽车会失去独立性。

戈恩透露,他下飞机后就被逮捕。他被告知逮捕他的原因是低报薪酬,但这笔钱根本没有发放。

他认为,真正的原因是,日产的其他领导人不喜欢他的管理风格,也不同意他对公司未来以及与雷诺和三菱汽车结盟的愿景。

戈恩在记者会上还列出了几位参与此事的日产高管,其中包括他的继任者——日产前CEO西川广人。

这事儿还没完

戈恩心有不甘,觉得日产对不住他。他说:“我从1999年开始在日产公司,供职了17年,拯救了这家公司,让它重新成为全球前六的汽车品牌,但是他们完全忘记了。”他还强调,自从他被捕以来,日产的市值损失了100亿美元,相当于每天损失4000万美元。

因为违规潜逃,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发出“红色通缉令”,在全球通缉戈恩。戈恩的妻子也被日本警方通缉。

由于黎巴嫩和日本没有引渡协议,政府也有意庇护戈恩,目前戈恩在黎巴嫩还是安全的。

不过,没有任何人保证他不会被引渡。

戈恩还是希望自证清白。他表示,未来几周会用很多方式恢复名誉,不会屈服,要在汽车史上留下名字。

记者会上,戈恩展示幻灯片详细解释了关于瞒报收入、CEO备用金滥用、凡尔赛宫租赁授权、秘密持有房产等指控,称自己所有的做法都符合日产汽车的流程和制度。

当被问及是否有意在黎巴嫩接受审判时,他回答说,“只要审判是公正的,无论在什么地方,我都会出庭”。

东京2亿大逃亡后,戈恩首次发声:我为什么必须逃离日本?

戈恩在记者会上情绪激动,多次擦汗

针对戈恩的控诉,日本也第一时间进行了驳斥。日本法相森雅子在今天凌晨的记者会上指出,戈恩承诺不出国却偷偷违规逃离的行为,“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制度下都不被允许。”

黎巴嫩的瓦伊达特(Ghassan Oueidat)法官定于本周四传唤戈恩,听取他关于案件的证词。

接下来,戈恩还会继续发声。戈恩最终是成为传奇,还是就此沦落成逃犯,很快见分晓。